第七章：青芒指路
林缚跟着灵鼠往云落山深处走时，朝阳刚漫过树梢。小家伙跑得轻快，深褐色的身影在晨光里窜来窜去，偶尔停在枝头“吱吱”叫两声，像是在提醒他脚下的碎石。林缚把野山参用藤条捆好背在背上，怀里的青石温凉贴身，昨夜与灵鼠相触时那道青光，仿佛还残留在指尖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灵鼠突然停在一道断崖前，冲着崖下“吱吱”叫。林缚探头往下看，只见断崖下是片雾气缭绕的山谷，谷底隐约有溪流反光，两侧的岩壁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，看着深不见底。
“这里能下去？”林缚皱眉。他在云落山跑了十年，从不知道这处断崖后藏着这样的山谷。
灵鼠从枝头窜下来，叼着他的裤脚往左侧拉。林缚跟着它绕到断崖侧面，果然见一道被藤蔓遮掩的石阶，石阶窄得仅容一人侧身，边缘长满了青苔，显然许久没人走过。
“你以前来过？”林缚问。灵鼠“吱吱”应了两声，率先窜上石阶，小爪子踩在青苔上竟半点不滑，每走几步就回头等他，头顶的白毛在崖壁投下的阴影里闪着微光。
林缚扶着岩壁往下走，石阶陡得几乎垂直，脚下的碎石时不时滚落谷底，传来“哗啦啦”的回响。走到一半时，他忽然发现石阶缝隙里长着几株奇特的草——叶片呈青紫色，根须上缠着淡淡的白霜，闻着有股清冽的药香，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。
“这是……”他刚想伸手去摘，灵鼠突然从上方窜下来，用爪子按住他的手背，“吱吱”叫得急切，黑眼珠里满是警惕。
林缚缩回手，顺着灵鼠的目光看向草叶背面——那里趴着几只指甲盖大的虫子，通体碧绿，正啃噬着草叶，虫爬过的地方，草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下去。
“有毒？”他心头一凛。这草看着像良药，竟藏着这般凶险。
灵鼠点点头，叼着他的手往石阶下方拽。林缚不再停留，加快脚步跟着它往下，直到听见潺潺的水声，眼前才豁然开朗——谷底竟是片开阔的溪谷，溪水清澈见底，溪边的平地上长满了齐腰高的灵草，叶片上都沾着晨露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更让他惊讶的是，溪谷中央有块丈许高的巨石，石面光滑如镜，正中央嵌着个凹槽，凹槽里积着的水竟泛着与他怀里青石相似的青芒。
灵鼠跑到巨石前，仰头“吱吱”叫，前爪指着凹槽里的水。林缚走过去，蹲下身细看，只见那水清澈异常，水底沉着些细小的青色碎石，与他怀里的青石质地一模一样。
他试探着将手伸进凹槽，指尖刚触到水面，怀里的青石突然剧烈发烫！紧接着，石面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青光，直射向凹槽里的水。水面瞬间沸腾起来，无数青色光点从水底的碎石中涌出，顺着青光缠上他的手臂，像条流动的光带，缓缓钻进他的掌心。
林缚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磅礴、更温和，流经之处，四肢百骸都像被温水浸泡过，连之前被黑熊震伤的胸口都彻底松快了。
灵鼠蹲在他脚边，仰头看着光带，喉咙里发出愉悦的“咕噜”声，头顶的白毛被青光映得透亮，像缀了颗碎星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青光渐渐收敛，凹槽里的水恢复平静，水底的碎石却黯淡了许多。林缚低头看自己的掌心，那里竟多了个淡青色的印记，形状与怀里的青石一模一样，摸上去暖暖的，像是生了根。
他摸出怀里的青石，只见石面的光泽比之前亮了数倍，仿佛有液体在石内流动。而当他把青石凑近凹槽时，水底那些细小的碎石竟微微颤动起来，像是在呼应。
“原来这里是你的源头……”林缚喃喃自语。他终于明白，这青石并非凡物，而这溪谷，或许就是它的诞生之地。
灵鼠突然窜到溪边，用爪子扒拉着一块湿润的泥土，“吱吱”叫着示意他过去。林缚走过去，只见泥土里埋着几株通体雪白的药草，根须粗壮，叶片上还沾着青色的光点——是他只在老郎中的医书里见过的“凝露草”，据说能活死人、肉白骨，是比野山参更稀有的灵药。
他小心翼翼地将凝露草挖出来，用阔叶包好。灵鼠在旁边看着，突然跳上他的肩头，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，“吱吱”叫了两声，像是在说“找到了”。
林缚笑了笑，抬手摸了摸灵鼠的背。阳光穿过溪谷的雾气，洒在他和灵鼠身上，也洒在他怀里的青石和刚挖的凝露草上，泛着温暖的光晕。
他知道，这溪谷只是旅途的一站。怀里的青石还有更多秘密，云落山深处还有未知的危险，但此刻，有灵鼠相伴，有凝露草在手，他的心里只有踏实和期待。
“走吧。”他轻声说。
灵鼠“吱吱”应着，从他肩头跳下，带头往溪谷另一头的密林跑去。林缚紧随其后，脚步轻快，掌心的青色印记微微发烫，像在指引着方向。溪谷里的风带着灵草的清香，吹起他的衣角，也吹起了前路的希望。